社会都已经这么骂百度了为什么百度还没有做出明显改变?

就像外国人要认识中国人,不能看网上的评论,要去真的和很多中国人交朋友,见面,聊天。

过去几年,我和百度基层中层高层很多同事都有过详谈,写了很多观察。有几点结论可以写在前面:

1、很多老百度人对百度的感情非常深,他们像对待家一样对待百度,所以有怨恨有不甘。他们一直在尝试推动改变。

2、百度的改革方向很明确:用互联网技术和人工智能服务实体经济,也就是“产业互联网”。事实证明这个方向收效特别慢,就连手里牌更好的腾讯、阿里,都面临重大困难。

3、百度需要持续现金流来维持改革,而且一个公司对于员工需要负法律责任和道德义务,所以过去的广告为主的业务仍然保留。

最近,我和百度负责“AI工业”的团队几个人详细聊了聊,现在百度的人工智能技术已经可以用来分析盐湖里的矿产含量,在比头发丝还细的纤维上找到瑕疵,而且还正在打破国外垄断了上百年的工业软件壁垒。

你可能说了句谢谢,也可能没说,关上门,戴上塑料手套,抿抿口水,抓起炸鸡,注意力一秒钟都不会放在楼道里那个已经噔噔跑开的年轻人身上。

而此时,年轻人已经跨上电单车,油门一拧,掠过千家窗棂。装在车头的小黄鸭玩偶,正在明媚的阳光下摇头晃脑。

倒转胶卷,2019年秋天,他还在南方的工厂里,手握游标卡尺,从左手的筐里拿出一根钢轴,测量各个尺寸无误,再放到右边的筐里。

在一排工人对面,还有监工巡视。一旦检测动作不到位,导致不合格零件流出厂,客户会把一车货都退回来,没人兜得起。

年轻人并不关心这些零件的最终去处,命运几何。一个零件为什么要关心另一个零件?

晚上无聊看短视频傻笑时,早先辞职的兄弟发来消息,说自己现在在送外卖,刚入行,赚得没有工厂多,但是自由。

2020年,正月初五,在老家田埂上带弟弟放炮的他收到厂里发来消息,因为疫情,节后暂时无法开工,在家等通知。

风云流转。当他已经穿梭在城市楼宇森林,熟练地敲开贴着不同对联的门递上快餐时,接到了一个熟悉的电话:工厂开工了,压了不少活儿,快回来吧。工资还能给你涨!

“叮”的一声,电梯门开了。人流涌进,把个头不高的他淹没,只有黄色头盔明晃晃。

至少有一点可以确信:生活不是好莱坞大片,硬币的背面从不印着简单的“反派”二字。

2020年前后,从杭州到苏州,从晋江到广州,千万家工厂的老板同样在经历危险的选择。

虽然利润极薄,但好在劳动力便宜,工厂老板们凭着朴素的企业家精神,把成本顽强地控制在警戒线以下,开足马力为世界供应。

生产一部 iPhone 手机,苹果拿走利润的58%,留给元件供应商的总利润只有5%。

疫情成为催化剂,大量产业工人不再回头,留下身后的工厂,用工成本如海啸般大涨,触响警报。

老板们只有两个选择:第一,放弃赔钱的订单,贱卖生产线止血;第二,把工厂搬到越南等人工更便宜的国家。

有一家生产高端电子产品配件的公司,董事长早在2018年初就感受到了来势汹汹的成本上涨压力,决定提前动身海外建厂。

包括他在年内的很多企业家都是土生土长的江苏人,过去十几年亲手把一座座工厂在家乡建起来,很多工厂离大姓宗祠只有百余里。

很多从90年代就开始奋斗的企业家们,当初之所以创业,就是因为“Made in China”这几个字被认为是劣质、不入流的代名词,他们要用血肉证明给全世界看。

而这么多年过去,中国制造甩掉了“积贫积弱”的帽子,连续十多年工业产值高居世界第一,拥有2亿工业人口,GDP贡献将近一半。

但就在此时,暗夜里突然有火花擦亮,很多企业家几乎同时发现了一样锋利的武器。

一边是大街上人手一部手机,顶流 App 的用户已接近10亿;一边是各个城市的扫码一条街一夜萧杀,恍若从高崖坠落。哪怕钝感的人都意识到,“消费互联网”即将把中国“人口红利”的矿藏开采枯竭。

也就在同时,国家大力倡导“互联网+”,鼓励互联网大厂不要在人口红利上继续做文章,多多考虑用手中的“技术之剑”帮助传统产业转型升级。

多说一句,每次我和李硕见面,他总是笑呵呵的,看上去和蔼不争,但这是个“迷惑性”的外表,他的凶猛都藏在技术履历中。

2009年,他曾和几百位同事一起,把百度搜索的底层架构从“单机”迁移到“分布式”。

熟悉的浅友看到“分布式”三个字,一定会 get 其中奥义,因为这正是云计算的灵魂技术。

“云计算”作为土壤,不仅支撑了百度搜索的用户洪峰和市场份额,更滋养了后来百度技术的金字招牌——人工智能。

说回故事。2016年,李硕和其他几位对技术源流理解比较深的老百度,被冷不丁从“技术的温柔乡”里揪出来,派去啃“产业数字化”的硬骨头。

百度的 CTO 王海峰首先扛起大旗,因为从2010年起,他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开始建设百度的人工智能。如今号称中国最强的 AI 技术,都可以如江河源流追溯至那时。

而王海峰一直相信,人工智能不应该是实验室里护佑的温室植物,而是要能上阵杀敌的武器。

说起“上阵杀敌”,实验室里的人工智能技术都是相对独立的积木:图像识别技术、语音识别技术、自然语言处理技术、知识图谱。。。

这个变形金刚该怎么拼呢?坐在屋里瞎鼓捣一阵,也没个结果。大家急需找到各行各业的真实需求。

听到这个需求,AI技术团队眼睛放光,赶紧把自然语言处理、知识图谱、语音识别这三样技术跟中国联通的呼叫中心拼插在一起,像炼丹一样搞出了“智能客服系统”。

这个系统可不只会背医院电话,而是能回答五花八门的问题——只有当它觉得自己搞不定时,才会转到背后的真人客服。这么一来,人机协作,效率大大提高。

三大产业里,服务业的信息化程度是最高的(互联网和金融都属于服务业),硬攀的话,多少能和人工智能技术有点“血缘关系”。虽然用人工智能改造服务业也挺难,但难得不是那么不可理喻。

尤其是中国工业,多年以来一直是冰冷的刀片,滑腻的黑油,乒乓作响的零件,和“数据”、“代码”这些玩意儿根本是两个世界的物种。

就在那时,一群想用“AI 武器”帮工业打仗的人,和一群需要“AI 武器”的工厂看对了眼儿。

黄锋是彼时百度智能云的产品研发经理。李硕把他的团队派到车间时,目标已经很明确:

帮助制造企业做出一套“人工智能质检机器人”,以填补可能到来的质检员用工荒。

到了整点,车间大喇叭突然喊,第一、三、五排,趴下休息。那一排姑娘就应声趴在桌上,十五分钟后,喇叭把她们叫醒,强光打开,她们的手臂像通了电一样,又开始重复之前的动作。

当时团队有一位年轻同事,从现场回来,他辗转反侧,发了一段很长的朋友。